helpless

要开学了,有、忙😭

【沙雕预警】高考总复习(14)

【本章水蓝,不吃避雷💃】


66

荒草丛生的深谷里,不知名的飞鸟几乎遮天蔽日,嘶哑的叫声仿佛刮着人的心肺,它们的声音从很近的地方传播开去,遇到高耸陡峭的岩壁又回转而来,无穷无尽又无孔不入。

那些有着鲜亮羽毛的鸟之前王柳羿未曾在任何古书或图鉴上见过的,但是进山谷之前,他们找到一位老人,老人告诉过他,这种鸟攻击性很强,就算你不去招惹它们,它们也会成群结队地来攻击你,它们的唾液带着毒性,会渐渐麻痹人的四肢,直至被它们一口一口剥啄血肉而死。

谷底天长日久无人到访,根本没有供人通行小路,全都是半人高的杂草,王柳羿甚至不确定那些植物是不是杂草,或许带着剧毒也说不定。山谷只是一道逼仄的裂隙,后面的路已经被鸟群堵死了,除了往前跑,他们别无选择。

天光晦暗,王柳羿和喻文波逃窜得很狼狈,厚实的衣服被异常茂盛的荆棘划拉出一条一条小口子,两人都不敢回头,紧紧地护着脑袋,发了疯似的往前面那个狭窄的山洞狂奔而去。

终于只剩几步,喻文波把王柳羿一推,王柳羿反射性地蜷缩起身子,刚好躲进洞里。

两人前后脚躲进去,王柳羿被土石灰尘呛地咳嗽几下,再抬头的时候,喻文波已经用自己的身体把洞口完全堵死。

山洞根本就称不上山洞,它太小了,容纳两个人非常勉强,王柳羿连转身都不行,只能面对着石壁,背对着喻文波。

还没等王柳羿气喘匀,身后的喻文波就发出一声闷哼,随即肌肉都紧绷了起来。

千百只鸟嘶鸣的声音和扑棱翅膀的声音混杂在一起,因为声源过近,导致两个人耳朵里发出蜂鸣,不一会儿脑子都开始发懵。

王柳羿试图说话,可是狭窄的岩壁挤压着他的胸腔,稀薄的空气仅仅只能供他小口小口地呼吸。

入谷之前,他们听老人的嘱咐,特意穿了厚厚的衣服,那布料是特制的。但是经过一番逃亡,还是免不了撕破了好几道口子,此刻,在群鸟如同匕首般锋利的喙下,口子被越撕越大。

喻文波把王柳羿紧紧圈在怀里,不让背后的鸟有一丝可乘之机,钉子般的鸟喙一下一下砸在他背上,隔着仅剩的一层薄薄的布料在他身上留下不可忽视的疼痛。

随着一道轻微的撕裂声,喻文波后背上的衣服终于被撕开一条口子,露出了结实的肌肉。

少年的身体看似单薄,实际上因为在山里长大而结实有力,皮肤上还有一些早就痊愈了的伤口,只留下淡淡的疤痕。

可这鲜活的血肉之躯,在鸟群的眼里,就是一顿美味的大餐。

鸟群像被鼓舞了似的,接连不断地从天上俯冲下来,一口一口地啄喻文波的后背。他皮糙肉厚,起初只留下了一些红痕,但是经不住千百只鸟儿轮番上阵,终于被啄破了口子,浸出星星点点的血迹。

鸟群闻到鲜血的味道,叫得更加疯狂,王柳羿连喻文波隐忍的闷哼都听不见了,只能通过身后那具躯体止不住的颤抖明白,喻文波此时用血肉之躯护着他。

王柳羿咬着嘴唇,忍住抽泣,可眼泪还是不由自主地掉落。

喻文波后背一片温热湿润,过于密集的疼痛和毒液甚至让他的知觉有点麻木。

可是,当王柳羿的眼泪滴到他的手背上时,他却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了。

喻文波闭了闭眼,艰难地抬起右手,在逼仄的岩壁中往上挪,轻轻地捂住了王柳羿的双眼,果然,一片湿润。

王柳羿的睫毛不住地颤抖,温热的泪水一颗接一颗,喻文波弯了弯嘴角,凑近了王柳羿的耳朵,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泄露痛楚,“别怕,我在。”



王柳羿从噩梦中惊醒,那让他终生难忘的窒息的感觉在梦中都是如此真实。

他全身发软,连从床上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,只能大口大口地喘着气,死死盯着床顶上的花纹。

空气中似乎还带着当日那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,王柳羿明明睁着眼,那些画面却久久不散。

好一会儿,身体才渐渐恢复了力气,真实的五感把他从梦境中完全剥离。

他伸手摸了一把脸,额头上的冷汗和不自觉流出的泪水滚合在一起,水津津的,让他很不舒服。

他下床拧了帕子擦了把脸,又灌下两杯茶水,才终于平复下来。



这不是王柳羿第一次做这个梦。



67

半年以前,王柳羿和喻文波送别了乐言之后,按照计划完成了村子的搬迁,在王家的安排之下,一切都很快落实了。

喻文波很迷茫,他终于完完全全地自由了,但是接下来的人生,他要如何度过呢?

之前乐言在的时候,他想过跟乐言浪迹天涯,甚至存了乐言不一定回得去的侥幸心理,没想到乐言居然真的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了,顺利得让人不敢相信。

这个计划破产之后,他有一闪念的想法,要不跟王柳羿结伴而行?

但这个想法很快被他自己否决了,别人王柳羿是谁,王家的三公子,家财万贯,仆从无数,哪需要他?更何况,他也不想当王柳羿的仆从,他们是朋友。

好在王柳羿没给喻文波纠结的机会,没两天就来找他了,并说明了自己打算去皇城考试的计划。

王柳羿说,他不打算考取功名然后随随便便当个官儿,他要逛遍大江南北,寻遍奇珍异宝,听遍奇闻轶事,再把它们都写下来,变成故事。

家里宠他,并没有反对,只是提了一个条件——他必须金榜题名。

王柳羿很自信,一口答应下来,也提出了自己的条件,那就是不让家仆跟随。

王老爷担心王柳羿的安危,讨价还价之下说必须至少带一个武功高强的护卫,所以王柳羿就来找喻文波,希望他能在三天之后的选拔中获胜,这样他们就能够结伴而行。

喻文波努力压抑自己快要翘起来的嘴角,一本正经地答应了。

本来他对自己的身手没什么自信,毕竟他没有经过系统的训练,但是一想到要保护王柳羿,他就有使不完的力气。

三天以后的选拔,喻文波凭着一股不怕死的莽劲儿险险地赢了下来。

王老爷欣赏他,还特地给他请了师傅进行突击训练,让他学了不少防身、制敌的本领。

终于,在考试的半个月前,他们出发了。时间很充裕,一路上游山玩水,寻访秘事,王柳羿笔耕不辍,拟了好几个故事的草稿,也把乐言留给他的册子研究了一遍又一遍。

终于在考试之前到达了皇城,并且平平淡淡地完成了考试,在等待放榜的那段时间,王柳羿甚至完成了《乐言集》,把好几个他中意的故事改编成了戏文。

放榜之后不出所料,王柳羿成绩名列前茅,必定是能有个官儿当的,但他丝毫不在意地把官儿辞了去,只慎重地把本子托付给了书局老板,就正式开启了跟喻文波的探险旅程。



那时正是秋天,王柳羿首先要去的就是南疆,听闻那里奇花异草甚多,毒虫猛兽也多,不辨真假的传闻更多,之前他都只是从书上看见过,此次他要自己去看看。

两人一路南下,朝夕相处、互相扶持,感情深了不少。

喻文波发现王柳羿并不像看上去那般文文弱弱,其实性子有趣得紧;王柳羿也发现喻文波才不沉默寡言,反而批话一套接一套。

初次的探险并不顺利,他们自以为做了充足的准备,在突破常理的南疆也完全不够看。

躲在山洞里的时候,王柳羿好后悔跟喻文波同行,自己自作孽就罢了,白白搭上喻文波一条命。

好在谷外的老人看他们久去未归,带人及时赶到,险而又险地把他们带了出来。

那次,王柳羿毫发无损,喻文波的背被鸟群啄得血肉模糊。

自那以后,王柳羿就经常做噩梦,老是梦见被鸟群堵在山洞里,喻文波护着他,而他的泪水沾湿了喻文波的手心。

每一次梦醒,王柳羿都觉得心里异样的情绪又多了一分。

之后,他们去了传说中有仙人的海上孤岛,去了终年有毒雾笼罩的山中盆地,这次,他们准备出发去西域找失落的古城。

这一路上,他经常做那个噩梦,之前还是半个月梦见一次,而这几天,几乎是天天如此。



68

王柳羿把自己收拾妥当,去隔壁敲喻文波的门,敲了半天无人应答,推了几下也推不开,喻文波又不在。

王柳羿叹了口气,不知道喻文波在闹什么别扭,已经好几天早出晚归不见人影了。

掌柜在楼下看见往回走的王柳羿,探着头喊他:“王公子!有您的信!”

王柳羿从低落中勉强振作精神,露出平时的温和笑容,他一边走下楼一边扫视楼下的食客,依然没看见喻文波的身影。

其实他早知道这结果,只是忍不住去看。

“是从皇城来的信。”掌柜把信封递给他。

“皇城?”

王柳羿皱了皱眉,皇城里唯一跟他有联系的就是书局的老板,但是前两天他才收到了老板的来信,怎么又有信来?

信封上只写了“王柳羿收”,字迹怪得很,并不是他熟悉的书局老板的手笔。

王柳羿拆开信直奔落款而去,两个歪歪扭扭的大字一瞬间冲击了他的大脑——乐言。

???

低落的心情一扫而空,他脑子里满满的都是疑惑。

乐言?哪个乐言?

不不不,能给他写信的还有哪个乐言?!这歪歪扭扭的字迹,不就是半年前跳井回家的乐言吗?!

王柳羿快速打开信封扫到信的正文,乐言居然洋洋洒洒写了两面,先是说明了自己穿越失败的情况,又简略概括了半年来的经历,顺便说是通过书局老板找到了王柳羿的联络方式,最后还默写了一篇教过王柳羿的古文来自证身份。

看完信件,王柳羿整个人都活络起来,捏紧了信走过来走过去,都有点手足无措了。

其实不用乐言证明什么,这怪异的简体字就是最好的证据了!

故人归来的喜悦一瞬间让王柳羿心潮澎湃,如果是乐言回来了,喻文波也会高兴的吧?那是不是就可以结束这几天的冷战,不再莫名其妙地闹别扭了呢?

“掌柜的,这信是什么时候送到的?送信到皇城要几天?”王柳羿急切地问。

“信是昨儿晚上到的,您要回信的话,送到皇城怎么也得七天。”

“好,待我写好信,劳烦掌柜的替我安排妥帖。”王柳羿喜不自胜,紧着脚步就准备回房去写信,走了几步又顿住了,收敛了表情问掌柜,“今天……阿水是几时出去的?”

掌柜的皱着眉沉吟了一下,“今天更早,阿水走时天都没亮呢!”

王柳羿心头一堵。



这是位于边境的一个小镇子,中原百姓和胡人杂居,鱼龙混杂,治安也不怎么好,但因为是去往西域古城的必经之路,王柳羿和阿水不得不在此停留,并购置些必备物品。

准备工作前些日子其实已经完成了大半,但是某一天阿水突然开始闹起别扭来,早出晚归硬是找不见人影,进度也就被搁置了,只有王柳羿一个人苦思冥想,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了喻文波。加上莫名其妙变得频繁的噩梦,王柳羿更是有心无力,迟迟完成不了最后一点进度。

但是今天,他收到了乐言的来信,也许喻文波知道乐言回来了的消息就不再使性子了,也许他们能把乐言带上,一起去西域。

王柳羿写完书信交给掌柜之后再也坐不住了,戴了顶斗笠就踏出了店门。

在镇子里停留了好几天,王柳羿都没能好好去逛逛。

他们住的店家是带着官方背景的,多多少少有些保障,乱七八糟的人不敢来惹事,相对来说比较安全。

其它的地方就不是这样,就连青天白日下的集市,都有些剑拔弩张。

身边走过的人群穿着各种不同的服饰,看起来熟悉一些的是中原人,花里胡哨的是胡人,甚至还有一些金发碧眼的外国人。

集市上,做生意的以壮年男子居多,女人都极少,偶尔走过几个,不是作江湖打扮就是带着妖异的胡人女子。

茶摊里坐着的都是成群结队的大胡子,个个手边都不离刀剑,一句话不顺耳就当街大打出手,路过的人只能把头埋得更低,生怕殃及池鱼。

王柳羿是第一次一个人出门,之前因为有喻文波一起,虽比平时慎重,但也不会太过于敏感。但是今天,他独自一人行走在大街上,总感觉周围的人都虎视眈眈,看他的眼神都像看着猎物。

也不怪这些人,王公子玉树临风,却戴着斗笠不见真容,任谁也会多看几眼。只不过在歹人眼里,怕是又多了几分算计。

王柳羿在白纱里轻轻笑了,如果是几个月前,他可能还真的有点心虚,但是经过这几个月的摸爬滚打,他少说也学了几下子,自保不成问题。

他背着手,从武器铺逛到成衣店,又从胭脂摊逛到马肆,日头都换了一边,腿都酸疼无力了,也没找到喻文波。

中午没吃饭,傍晚时分实在是饿得不行,出了赌坊之后,他才在路边买了个硬邦邦干巴巴的馕充饥。

这东西王柳羿是真的吃不惯,随便掰了一点啃了啃就再难以下咽了,刚好旁边有个乞丐模样的小男孩,他干脆递了过去,另塞了一些碎银。

眼看天色慢慢暗了下来,街上的摊子都收得差不多了,能去的地方也就那么一些,王柳羿叹了口气,准备再去看一圈,实在找不到大不了回去堵在喻文波房间门口。

还挂着灯的也就是一些酒楼食肆、赌坊妓馆,王柳羿在心里想,要是逮着喻文波只是贪恋口舌之欲倒还好说,要是在赌钱怕是要好好教育教育,要是在妓馆……王柳羿眉头一皱,赶快否定了这个念头,喻文波不是这样的人。



69

星月渐升,不知不觉中,小小的镇子硬是被王柳羿逛了个遍。他进了店又不花钱,好几次都是被暴躁的店主赶出来的,身心俱疲的他终于在拐角的墙根下坐了下来。

王公子哪里受过这样的罪,风度翩翩的他累得都顾不得仪态了,早上的喜悦终于被一无所获的失落代替,让他整个人都无精打采起来。

他开始胡思乱想,想到乐言,想到那个噩梦,想到喻文波莫名其妙的逃避,想到几天前家里寄来的那封信……

王柳羿的胸口居然有些发凉,不得不说,因为之前的经历,他以为跟喻文波已经是生死之交,这几天无缘无故的冷落实在是让他难受至极,可是他不敢追问,怕听到不好的回答。

一天拖到两天,两天拖到三天,每到夜晚,他都会想到最坏的情况,一想就觉得心都要被揉碎了。

直到今天,乐言的信终于给了他一个契机。可到了真正出来找人的时候,才发现他对喻文波的行踪一无所知。

要是喻文波真的无声无息地消失了,那该怎么办呢?



“哥哥……”

微小怯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王柳羿回头去看,发现一个小小的身影躲在角落的隐形里,黑黢黢得看不见脸。

“是谁?”他暗暗把袖间的匕首捏在手心里。

“哥哥……”阴影里的小人走出来,在昏黄的灯光下露出脏兮兮的脸,正是傍晚时分,王柳羿分了馕给他吃的那个小乞丐。

“是你。”王柳羿依然没有放松警惕,“有什么事吗?”

小男孩停在几步开外,怯怯的,生怕自己弄脏了眼前这个哥哥,扭扭捏捏半天,才小声说道:“……谢谢你。”

他爹是出征的将士,娘带他来找爹,找到的却只有残缺的尸体,于是娘也悲痛交加撒手人寰,留下他一人只能乞讨为生。边境混乱,他好久没吃过一顿饱饭了。

王柳羿掀起斗笠上的白纱,才看清了小男孩的脸,头发蓬乱得仿佛从来没有梳洗过,衣衫褴褛,面黄肌瘦,神情又胆怯又急切。

他露出温柔的表情说道,“不用谢。”

小男孩却没有走开,站在原地不住地抬眼看他,不敢走进,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。

“还有什么事吗?”

“哥哥……你在找什么?”小男孩赤裸的脚趾不安地扣着地面,“或许我可以帮忙。”

王柳羿笑了,“哥哥在找一个人,但是你不认识。天色已晚了,你早点回去吧。”

“哥哥!”小男孩抬起头急切地说,“我可以帮你!”

王柳羿默不作声等他的下文。

“你是十天前到镇子的,想必是要去往西域,前几天你和同伴购置了许多物资,但是这几天只有他一个人出门。”小男孩眼里发光,“哥哥,你在找你的同伴吗?”

王柳羿挑了挑眉,是个聪明的孩子,只是不知道是否表里如一,“哦?你为何知晓我们的行踪?”

“我不知道……我想帮你……”小男孩垂下眼帘,紧张地抓住了自己的衣角,“所以我去问了我的朋友……”

他的朋友,想必也是一些可怜的小乞丐。

王柳羿还是不敢放松警惕,“那你知道我的同伴去了哪里吗?”

“我知道!”小男孩羞赧地笑起来,“我带你去!”

王柳羿点了点头,放下了白纱,把手里的匕首握得更紧的。

运气好就能找到喻文波,运气不好也不过是龙潭虎穴走一遭。

这孩子眼神清明,他愿意赌一赌。



70

洛阳是拂衣坊的头牌,也是拦砂帮的大当家。她三天前就该带着本月的收成回寨子里的,但是因为一个人的接连到访而耽搁了。

洛阳把窗子推开一条缝,楼下红黄交织的灯光透过缝隙在她的面纱上投射出一道暖色。

那个人今天又来了,坐在固定的位置上,点的是两壶中原的酒,价格不是特别贵,但也不算便宜,没点别的配菜。

至上而下看去,只能看到那人的身形和动作,看不清面容,但是从他的衣着来看,一定是个中原人,而且是个年轻人。

新客初来乍到时,总会有些无所适从,或是为了掩饰尴尬而大声嚷嚷,或是束手束脚不敢抬头看台上的舞姬。

但是那个人不同,几天之前他第一次踏入拂衣坊,就自然得不似新客,一整夜都坦坦荡荡地盯着台上的舞姬,没有丝毫躲避。可是到了午夜“折枝”的时候,他又毫不留恋地推门离去了。

饶是如此,还不值得拂衣坊的头牌洛阳挂心。有趣的是,打扫的小厮日日回报说,他在桌上留了一锭金子,登台的姑娘们也说,那是个很俊俏的少年人。

洛阳微微笑了,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,扫到正中央的舞台。

用大量红纱簇拥成的主舞台在灯光的辉映下很是夺人眼球,一个身材曼妙的女子身着白衣,衣袂飘飘,舞的是中原流行的曲子。

是丽娘,她是拂衣坊的老人了,在新客熟客里都是炙手可热,此刻,她正在洛阳的示意下频频像那个人暗送秋波。

洛阳偏着头,又去看那个人的反应,不出所料,还是直直地盯着丽娘,再无其他,像灵魂出窍了空有一具躯壳。

丽娘也不行吗?

洛阳挑了挑眉,伸手关了窗,点起梳妆台前的一盏灯,镜子里的她红纱覆面,仅露出一双勾人的眼睛。

她好久没有活动筋骨了。



阿水其实挺心疼的,让他挥金如土的确是为难他了。

他是过惯了苦日子的人,之前在村子里的时候,一点点粮食都要紧巴巴地吃,生怕撑不到月底,现在每日的打赏就要一锭金子,他的心简直在滴血。

两壶酒分量很足,他用小杯子一点一点喝下肚大概能喝两个时辰,毕竟酒的味道他也是刚刚习惯,喝得太快会醉。

今天上台的又是一个生面孔,看面相看衣着,可能是个中原女人。阿水也拿不准那女人是不是在朝他抛媚眼,总感觉她老往这边看,是这边有她的老相好吗?

算了算了,管她的,反正台上是哪个女人都不重要。



要说阿水光临拂衣坊的原因,还得从几天前说起。

自从一个月前,王柳羿就经常收到书信,刚开始阿水还以为是皇城书局老板的信,毕竟宝蓝公子的著作畅销得很,老板恨不得一天三趟地催促他再写新作。

但是过了段时间,来信实在太过频繁,他才顺嘴问了句是谁,王柳羿回答说是他爹。

阿水表示理解,但也不是特别理解。

宝贝儿子离家在外,做父亲的的确会担心,多些书信也是正常的。但奇怪的是,怎么就这个月像疯了似的,频繁得让人觉得奇怪,前几个月明明还好好的。

这话阿水没说出口,毕竟是王柳羿他爹的来信,频繁点也就频繁点吧。

进入沙漠的准备有条不紊地继续进行,前几天的一个下午,他因为一点事去找王柳羿商量,推门进去发现人没在,他坐下来打算喝杯茶慢慢等,结果桌子上的一张信纸就明目张胆地摆在他眼皮子底下。

阿水可以发誓,他绝不是故意偷看王柳羿的信,但是他的眼睛反应太快,没来得及听从大脑的指挥,就已经把最后两行字扫进眼底。

——勿再拖延,芝汝年已十八,年后择吉日完婚。

评论(2)

热度(13)